华棠冥思苦想了一阵儿,最终无奈摇头,沮丧道,他对那枚角韘了解不多。
接着又说,那枚角韘自被他从北狄的拍会上,拍回来以后,就一直存放在城中恒泰兴分号,一处十分隐秘的地库中保管。
而那处地库的钥匙,只有他与分号的掌柜老贺各自持有一把。
地库的锁与钥匙都是特制的,几乎不可能被仿制。
角韘失窃以后,他曾随父亲和兄长一同去地库查看,发现地库的门锁并无被撬动过的痕迹,也就是说,窃贼应该是用钥匙正常打开了地库的门锁。
可是他与老贺的那两把钥匙,都一直贴身带在身上,并未丢失。
这就很奇怪了。
“我左思右想,只想到一种可能。”华棠说,“那窃贼怕是趁我或老贺不备之时,将钥匙窃走,用过之后又神不知鬼不觉的给送了回来,总之……”
华棠长叹一声,“总之,在角韘失窃一事上,我是难辞其咎,我总要想法子弥补自己的过失,能将角韘找回来就最好。”
华棠恳请叶雪烛和顾寒时出面,寻个由头请他兄长华桀出来吃酒,待三人将他兄长灌醉以后,或许能从他兄长口中问出些隐情。
华棠道,他知自己这个主意并不高明,甚至可以说极其拙劣,但眼下他只能想到这一招了。
叶雪烛和顾寒时相视一下,当场就答应了华棠的请托。
*
听闻叶雪烛和顾寒时邀他吃酒,华桀二话不说,就欣然赴约。
酒过三巡,华桀依旧老神在在,一副轻松自得的样子。
而华棠却已喝的头晕眼花,连酒杯都快端不稳。
叶雪烛与顾寒时二人硬着头皮坐在一旁,看着华家兄弟推杯换盏,相互劝酒。
眼见华棠根本喝不赢他兄长,两人便明劝又暗示华棠算了。
华棠看起来很随和好脾气的一个人,实则性子倔得很,最不肯服输。
他强撑着精神,又连饮了三杯。
又一杯酒水下肚后,华棠身子一晃,险些摔到桌子底下去。
华桀忙不迭地放下手中的酒杯,将人扶好坐稳,又命人将他提前吩咐备下的醒酒汤端来,一勺一勺喂给华棠喝。
喝下一碗醒酒汤,华棠明显觉得身上好受了些。
华桀睨着双颊通红,仍一脸醉意的华棠,鼓作气恼的责备说:“你这小坏蛋,竟算计起你哥来了。”
华棠一边揉着自己发痛的额角,一边小心地觑着华桀的脸色,心虚问道:“哥何时看出来的?”
“我一进门就看出来了。”华桀没好气的说,“小叶子和寒时都不是会说谎骗人的孩子,我一瞧他俩的神色,便知这是一场鸿门宴。”
“哪就是鸿门宴了。”华棠微微撇了撇嘴,争辩道,“我又不是想要哥的命,只是想把哥灌醉,问些事情罢了。”
“你就不怕我喝醉以后倒头就睡,到头来白忙活一场?”华桀轻挑眉梢。
华棠老实答:“我从未见哥喝醉过,也不知哥喝醉后是倒头就睡,还是会像二叔三舅那样变成话痨。我是实在想不到其他办法,只能碰碰运气。”
“话说……”华棠说着,往华桀身边凑了凑,笑嘻嘻的问:“哥,你喝醉之后究竟会不会变话痨?”
华桀提起一旁的酒壶,将自己与华棠的酒杯重新斟满以后,才说:“你灌醉我以后不就知道了。”
眼下华棠是一看见酒就反胃恶心,望着桌上那满满一杯酒,华棠慌忙捂住嘴,别过身干呕起来。
华桀见状,连忙替华棠拍背顺气,接着又命人送来一碗醒酒汤,亲自喂华棠喝下。
两碗醒酒汤下肚,华棠的脸色明显比之前好了不少,神思也更清明了几分。
缓过神来的华棠,十分诚恳的向华桀认错。
华桀则板着脸问他,“说说看,你究竟错在哪儿?”
华棠答:“我错在不该如此算计哥。”
华桀抿了抿唇,“你再想想。”
华棠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便用眼神向叶雪烛和顾寒时求助。
华桀白他一眼,“你给我自己想。”
华棠无奈垂下头,又绞尽脑汁地寻思了一阵儿,最终哀叹一声,“哥,我想不出来。”
华桀也不恼他,放缓了神色与语气,对华棠说:“记得很早之前,我就与你讲过,行军打仗是兵不厌诈,咱们行商亦然。”
华棠听了这话,稍一思量便明白过来,“是我太心急了。”
对华棠的反应很满意,华桀唇角微扬,接着说:“尚未摸清对手的实力就冒然行事,你不仅心急,也很不慎重。到头来,不仅目的没有达成,反而伤了自己。我们棠哥儿,平日里可不是这么急躁的人。”
“我是太急躁了。”华棠应道,“哥,我真的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