箬丹被‘送’了过来,看起来,很像一桩物件,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南锦因为太兴奋,吃酒过多,直接‘醉了’——
柳晚晚过来伺候,当然把这一件礼物,拒之门外,而且添了些妒忌的心思,另给了长随一点银子,只道“公子喜欢,我无法拦阻,但先来后到要讲个礼法,我看箬丹姑娘心气未消,怕是伺候不了公子,还是暂缓几日,等她接受了如今的身份,再来伺候吧。”
长随收了银子,又是人精,怎听不出柳晚晚话中深意。
当即回应道:“是,听从柳姑娘安排!”
“不方便留在碎影小院,就送去运来客栈吧,刘曦在那里,都是金屋藏娇,一个还是一双,有什么所谓的。刘曦伺候公子久了,让她好好学一下。”
“哈哈,是!”
长随心中明白,无非是好好让箬丹收些磋磨,收敛脾性,叫一个暖床侍妾去教训,伤害不大,极具羞辱之意。
听着南锦在屋中夸张的呼噜声,长随嘀咕了半句:“最难消受美人恩哟~”旋身间,走了。
等他走远,柳晚晚回身进屋,南锦已经起身,懒懒支颐,靠坐在床榻上。
“关照一下,别过火了。”
“我晓得的,大小姐是想彻底断了箬丹姑娘的念想——”
“她的性子,我是明白的,恩怨分明,性情清高,若非狠狠磋磨,碾于污泥之中,也难断心中最后一丝旧情感念,毕竟碧君夫人,曾经赏识过她。赏识二字,比万千金银对箬丹都要恩情深重。”
“不过这种人,重恩遇,更恨被人利用、丢弃,大小姐想要收她,确实该如此。”
柳晚晚剔亮了油灯,卷着袖子,撑开了东面花窗,让夜间微风,徐徐吹拂入室。
南锦听了听外头敲更的响动:
“二更天了?”
“是,该歇了。”柳晚晚伸手,拉下衾枕处的帷帐。
“我睡不着,还有好几件事悬在心上,左支右绌,好想一个人掰成两个用……”
南锦揉着眉心,思绪铺成开,细枝末节,密密匝匝。
身边能用的人,无非只有荆禾一个,翠宝到底是女子,有些事情,她不好出面。
而柳晚晚,南锦至今不能完全信她,对她提防之意,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柳晚晚心知肚明,却不点破,听南锦这般说,也绝不会讨好询问,只是宽慰了一句:
“大小姐运筹帷幄,这一路走来,皆是尽在掌握,将来的事,纵有些许风浪,结果也是雨过天晴,称心如意的——”
南锦失笑一声:
“那就要借你吉言了。”
“口舌吉祥,不值一提,大小姐总有贵人相助,命好,抵得过一切。”
“贵人相助……什么意思?”南锦反问。
柳晚晚口吻平添一丝落寞,浅笑道:
“茧行大火那晚,苏夫人留下的随从,并没有真正盯牢镖头,让他从客栈逃脱了。可说来也巧,半途上他遇上了长溪先生,先生见他乔装得奇怪,便拦阻了下来。这一耽搁就等到了衙差,这才将人捉拿归案——长溪先生足不出户,那夜却来了兴致,出门赏月遛弯,你说这难道不是天定的贵人相助?”
说起长溪先生,柳晚晚的声音,总是无比温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