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舍之南秀山郡境内
“和岘庄?这古代的地名还真是挺有学问的,岘这个字,就是平和安详的意思吧。”
马上的苏伊桐迎着晨曦,抬头端详着面前颇具规模的木质门楼,喃喃自语。她多么庆幸,自己在剧组的积累,多少认识些繁体字。但无奈的是,她在这个时代所看到字大都是潦草随性的书法,难得,这门楼上的牌匾字体这么的规整隽秀。
马下的孔学士还在絮絮叨叨,做着最后的努力,企图规劝这叛逆的公主,从马背上下来,回到马车里去。苏伊桐不以为然的笑笑,
“孔老师,这就是个小庄子,也不是秀山郡郡府,说不定啊根本不知道咱么是干什么的,我那么正式干什么啊,您老就别操心了。”
望着眼前川流不息的热闹街景,苏伊桐心中暗自欣喜,自己北行以来,除了草地就是密林,住的行馆也是一个比一个人简陋清冷,她好久没见过如此有人气的景象了。
幸亏啊,幸亏原本计划走的路线被巨石断木所阻,众人对此还议论纷纷,孔学士感叹苍天连降大雨,导致山石滑落,阻了官道乃是不祥的预兆。柴侍卫则一脸轻蔑,笃定那断木所折之处,规整无差,一看就是斧劈刀砍,定是有人故意造成。
只有苏伊桐,一听绕路最起码多走三天,高兴地不得了,策马扬鞭朝着岔路方向欢快的奔了过去,没办法,队伍只得追着她来到了和岘庒。
“柴柴,你看这里多热闹啊,一会找个好的客栈,给你吃点上等的草料,你别总啃路边的草。”
行走在街道上,苏伊桐眉眼含笑,一边轻语一边时不时的偏偏脑袋,用余光偷瞄身旁的他。他也不看她,嘴角噙着无奈的笑。
“公主哪,公主…”
孔学士从身后疾步赶上。
“老臣听闻,这秀山郡的和岘庄,庄主丁剑安颇具善名,乐善好施,济弱扶倾,我们不如去他那里…”
话未说完,对面有几个人脚底生风,迎面而来。为首一人,紧走几步,率先上前扑通跪地,此人身着褐色金纹锦袍,头戴金色方巾,虽毕恭毕敬,举手投足间仍透出一派富贵之风。
“和岘庄庄主丁剑安,迎接公主殿下来迟,望公主殿下恕罪。”身后众人连连跪倒,叩拜起来。
苏伊桐还是有些不习惯,动不动就有人跪自己。急忙轻唤道,“起来吧,丁庄主。”
丁剑安恭敬起身,颔首垂目,拘谨的不敢直视苏伊桐的脸。倒是苏伊桐不住的打量着这孔学士口中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只见这人看起来四五十岁,须发斑白,虽然面颊有些消瘦也有点黝黑,可是淡淡的眉毛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泛着慈善的光芒。
面相尚算得上慈眉善目,可是苏伊桐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这人骨子里有种说不出的异样。嗯,肯定是我职业病犯了,看谁都像群演假扮的。想到这,苏伊桐忍不住呵呵一笑,那丁剑安微怔,深深一躬,“公主车马劳顿,尊驾能莅临和岘庄,乃老夫和和岘庄之福啊,老夫特来恭迎公主移驾寒舍休憩,也好替公主和各位大人接风洗尘哪。”
苏伊桐有些迟疑,看了看孔学士。没想到这古代的知识分子,说教一流,竟也尽通人情世故,赶忙上前与丁剑安寒暄起来,不过几句就愉快的接受了邀请。于是,人马分散驻扎在庄上几家客栈中。苏伊桐,孔学士,柴侍卫,沉花,奶娘和随行的几位士卒头目一行9人,被丁剑安迎进了位于庄子正中位置的丁家大宅。
丁府虽然比不上将军府豪华气派,但绝对强过这一路所有的客栈行馆,几进的庭院,廊檐高挑,方砖墁地,山石点缀,佳木茏葱,算得上雅致惬意。
哎…我终于能好好睡一觉喽,想到一会定是高床暖枕,苏伊桐顿时感到疲乏,这几日的马也真是骑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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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府后庭客房
果然,苏伊桐对丁剑安安排的客房,甚是满意,陈设虽简单却不失精雅别致。特别是那张雕花木床,香罗幔帐,散发着淡淡的檀木香,床上的锦褥用手抚上去丝滑细腻,舒服极了,她累的恨不得现在就钻进去。
十来个婢女出出进进忙活着,眼见一盘一盘珍馐美味摆上硕大的白玉餐桌,苏伊桐不住感慨,
“善人就是善人啊,这真是太热情了。”
沉花一边帮她整理发髻,一边笑道:
“那是当然了,您乃是南舍的公主,千金之躯,身份尊贵,这以后又是北缙的王妃,丁庄主能有这般机会,自然要好好表现。我看孔学士和几位官爷在前庭享用的酒席也定是如这般上等。”
“沉花…是侧皇妃…”
话一出口,连苏伊桐自己都感到惊讶,这翌王殿下既然在自己心里已经是个杀人如麻,残酷无情的魔头,皇妃和侧皇妃还有什么好计较的,说杀不一样杀吗。想到这里,她的脸色瞬间黯淡,对着满桌的菜肴无奈的摇起头来。
“公主殿下。”
一声低低的唤让苏伊桐清醒过来,就见面前跪着个妇人,青衫蓝褂,发髻高挽,容颜清素,像是个管家之类的角色。
“快起来。”
苏伊桐怎么也摆不出公主的架势,特别是面对年长于自己的。那妇人颔首起身,却怔在原地不动,神色怪异,像有什么话想说又张不了口。
“有什么事吗?”苏伊桐疑问道。
妇人动了动嘴唇,
“哦,没什么额,老奴请…请…公主用餐…”
说完,她深深一躬,带着几名婢女缓退而出。妇人脸上阴郁诡异神色,让苏伊桐不免有些狐疑。
怎么了啊…苏伊桐侧头凝思,
想不明白…
难道…难道这菜里有毒?
这…是个黑店?
想到这,心中顿时升腾起一种不祥的预感,站起来不顾奶娘和沉花的阻拦,径直走出房间。
“柴…”她还没叫出口,已见一袭白衣守在廊檐之下,他似乎从未离开过,深邃的眼眸沉着又宁静,看得苏伊桐一阵悸动。
“怎么了?”
他淡淡的三个字,却令她狂喜,他竟然没有叫我公主,也没有说属下,天哪,这对于二人的关系可是天大的突破。
“那个…”苏伊桐光顾着高兴,一时不知道怎么形容心中的疑虑。
“嗯…师父…你觉不觉得这里有什么问题。”
她上前几步,故意压低嗓音,神神秘秘的说道“你看…这庄子不会是个黑店吧,那饭菜我还能不能吃啊。不会…不会有什么蒙汗药吧。”
这话自己说出来,直觉得好笑,但她特别好奇,他的反应。
他一瞬迟疑,认同的点点头,轻问道,
“公主所言极是,可有对策。”
“对…对策?”
苏伊桐怔住了,满脸的尴尬。
这人怎么这样,我的对策不就是告诉你吗,你还问。
见她一脸茫然无助,他若无其事的笑笑,
“那饭菜只是寻常饭菜,不必担心。只是…”
“只是…只是什么?”
苏伊桐才安稳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见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白色玉瓶,递于自己面前,“公主饭后须将此药服下,以保安睡无忧。”
苏伊桐小心翼翼的接过玉瓶,果然冰凉刺手,他的一切似乎都是冷的。
“安睡无忧,这是什么,安眠药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示意她收好了,她甜笑着将玉瓶珍惜的安放于胸前的衣襟中。
嗯,没想到这么快就收到第二件礼物了。
“对了…师父我一直想问你,你怎么打架不用兵器啊。”
她就是在没话找话,他将手臂抱于胸前,一脸的不屑,
“属下不擅兵器。”
“不擅?不擅还是没有啊…”
她脱口而出,戏虐道,他脸色一暗,凌厉的瞪了她一眼,然后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天哪…苏伊桐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太唐突。他的武器该不会是别在自己腰间龙鳞吧,他把唯一的龙鳞给了自己,所以…只能赤手空拳上阵了?那…他…前几日对自己冷漠如冰…难道是因为…他想要反悔,又不知如何开口把龙鳞要回去?
现在自己冒冒失失问了这么一句,不是正中他下怀,不,坚决不能把龙鳞还给他。
“对对对!师父你武功高强,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袍袖一挥,那帮人就倒地站不起来了,哪还需要武器啊,越是高手越不屑于舞刀弄剑的,对不对。就像…乔峰啊…郭靖…”
苏伊桐嘴上说的热乎,手却偷偷摸摸的抚住腰间的龙鳞,清亮的眼眸谨慎的注视着那冷峻的脸。
他怔了怔,似乎明白了她的用意,呵呵一笑。
苏伊桐心中窃喜,看来拍马屁这件事,从古至今都好使,龙鳞算是保住了。
又一转念,关切道“师父,你不跟我们一起吃饭吗?”他转身望望房间,就见奶娘和沉花窃窃私语,回头冲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回房去。
苏伊桐调皮的伸了伸舌头,是啊,他毕竟是个侍卫,又怎能进自己的闺房一起吃饭。喜欢宿命情缘悬作尘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宿命情缘悬作尘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