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慕容骥厉吼,如雷灌耳。惊得慕容慈一个寒战,神色委屈的盯着慕容骥,见他眼里怒意腾腾似着了火,也不敢多言,轻哼一身兀自离开。
慕容骥欲喝住她,忽见翌王府的侍从神色匆匆向自己而来,
“慕容将军,翌王殿下急请将军进府。”慕容骥点点头,随那侍从阔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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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王府书阁
“滦使被杀?”
慕容骥面色骤然阴郁,不住的摇头。
鞍阳城一战,滦国折损二十万大军,元气大伤。滦主本就是雄心傲骨之辈,奉上三城乃是暂时休战,调养生息的无奈之举。如今,三城已归于缙土,滦使却在宛城外被刺杀,此等奇耻大辱,滦主岂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书案后的赵宗奕亦如往常,沉静如水。见他一直沉默,慕容骥问道,
“凶手可有线索。”
赵宗奕摇摇头,“除去滦国侍卫,密林深处共有七具尸体,初步看来滦使应是以一敌六,缠斗而死。刺客身上皆无可察之物。”
赵宗奕顿了顿,又道,
“火凤可归来?”
“想必这几日便会抵达宛城。”
“好。”赵宗奕轻叹一声,看向慕容骥,
“与滦再战,恐难避免,我已禀明圣上,命洪霸率五万兵马即刻启程,赶赴胤城,再传令于边关守将暗调兵马十万,分两路前往郾城、戌城。”
慕容骥点点头,忧虑道,“若能尽早缉拿凶手归案,给滦主一个交代,或许能避过干戈?”
赵宗奕凝神思量片刻,蹙眉道,
“如今滦使已然被杀,消息不足一月便会传到滦国,北缙与滦再开战,幕后操控之人的目的已然达到,恐会消声隐迹,于暗处静观其变,这案子一时间并不好破.”
“两国重起干戈,从中得利之势,可是诸夏或…南舍?”
慕容骥猜测着,赵总奕不做声,兀自把玩着手中的书卷,过了一会,若有所思道,
“本王但愿是诸夏而并非南舍.”
他的面色有忽而黯沉下来,凛言道,
“又或者,这幕后之人本就在北缙,就在宛城之中.”
二人对视中,慕容骥会心点头,
“属下即刻暗中调查.”
赵宗奕起身走到慕容骥身旁,淡淡言道,
“一月之后便是母妃的寿宴,每每有战事,母妃必会为我担忧.这几日她腰痛复发,身体本就欠佳,本王不想在此时影响她的心情.骥兄准备好调兵一事便可,至于追查破案,等火凤归来你我再议.”
“是.”慕容骥拱手得令.
赵宗奕见他神色依然阴郁,转身从书案上取来两折金色请柬递于他,微笑的说,
“慈儿的请柬已由大姐送去,义父与骥兄的请柬在本王这,还未来得及亲自到府上邀请。”
慕容骥恭敬接过请柬,行礼道,“谢殿下。”
脑海中浮现出方才赵宗敏那难堪失落的神情,心中难免的酸楚。
翌王府别院后庭
“陈妈,不用了,就是点扭伤而已。”
苏伊桐见陈妈这几日咳得更严重,还执意蹲着身子为自己的脚踝敷药,难免心疼,轻声劝慰着。
陈妈一边帮她轻轻按着,一边柔语碎念,
“公主这几日当少活动才是,以免留下陈伤。”
许是草药味有些浓重,她侧过头,重咳不止。
沉花忙把她扶起来,坐到了一旁。
“陈妈,你这风寒越来越严重,应该请个大夫吧。”苏伊桐忧心忡忡,关切的说。陈妈摆摆手,
“无碍,老奴也已在服药,过些时日会好转的,公主莫要为我忧心。要留心脚伤,少些活动,多加修养。”
陈妈的神色像极了自己的长辈,语重心长的嘱咐着,苏伊桐乖巧的点点头,嘴角微微浮笑,脚伤了也是好事,正好哪也去不了,这几日都不去不了翌王府了。
“公主…”
奶娘神色匆匆的赶来,话还来得及开口,身后已跟上来一个人,满身的华贵,就停在了闺房门口,
“翌王…翌王殿下。”
凳子上的苏伊桐脱口一声,闺房里众人纷纷下跪,恭敬叩首。
见苏伊桐一脸的无措,跛着脚想起来行礼,赵宗奕箭步跨进来扶住她,轻声道,
“公主小心,本王说过,你我之间无须行礼。”
扫视四周,他朝着众人和声道,
“都起来吧。”
苏伊桐甚是尴尬,“殿下,怎么来了。”
“本王带了御医前来为你诊断脚伤啊。”赵宗奕很是关切,“伤势如何?”
苏伊桐简直无语了,这个货难道忘了,早上才刚回府啊,这才下午,语气跟好几天没看见一样。
“没事了,陈妈已经帮我敷过药了,这会感觉好多了。”
她敷衍道。
“哦?公主身边还有会诊伤之人?”
苏伊桐俏脸现出得意,指着陈妈介绍道,
“这是陈妈,医术高明,特别是外伤,治疗的可好了,根本不需要御医诊断了,当时我们在路上,柴…”
话说到这,心中猛然一颤,差…差一点把师父说出来,可不能提他。
赵宗奕正侧身打量着陈妈,未察觉到苏伊桐神色的异样。
这婢妇虽然面色苍白憔悴,容貌倒算得上端庄,眉眼间带着些许英气,目光也十分沉着,即便恭敬而立也无甚谄媚之色,不同于寻常市井小民。
陈妈被他盯得有些惶恐,跪下身缓缓回道,
“公主谬赞老奴了,老奴懂得都是些家乡的土法子,又怎能和御医相比。”
“哦?家乡土法,你的家乡在何处啊?”
赵宗奕只是好奇发问,可这一问,陈妈将头垂得更低,思量片刻,轻轻回答,
“回殿下,老奴家乡在北缙之南的凤溪郡。”
“你既是北缙子民,又怎会追随在南舍公主身边?”赵宗奕眼神瞬时锐利,陈妈轻叹一声,不紧不慢的吟道,
“老奴本是北缙…”
话刚出口,一旁的苏伊桐慌忙插嘴,
“回禀殿下,陈妈她…她是我在来北缙的路上,途经…途经和岘庄…那个…我们在和岘庄…遇到了…遇到了…一伙…”
本是怕这血可漂橹的翌王殿下把陈妈再赶走,想着替陈妈解围,没想到自己越说越没有底气,太多话不知道怎么说才能周全,苏伊桐心中一片混乱,声音越来越小。
赵宗奕见她提起途中所遇,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模样,想必与那些市井谣言有关,他心泛怜惜,若再问下去实在不是时候。
他收回目光,摆手示意陈妈起来,然后若无其事的笑笑,
“既然御医已经来了,还是看看吧。”苏伊桐暗舒了口气,顺从的点点头。
“殿下可以放心,公主这伤并无大碍,所敷的药皆是活血化瘀之方,无甚差错,休养几日便可痊愈。”
一位须发斑白的老御医手捻着胡子,郎朗吟道,赵宗奕点点头,命众人退下。
与他再次独处,苏伊桐的心仍然有些惴惴不安,整个人显得有些不自在。忽见他从袍袖中取出一个金色奏折一样的东西,递给自己,霎时间汗毛竖立,冒出一头的冷汗来。
不,不会吧,早上才说要选个日子成婚,傍晚就…就送诏书来了?
一边想一边颤抖着接了过那来,苏伊桐屏住呼吸,把折子缓缓打开,
果然…一个字都不认得…
她蹙着眉头看上半天,无奈的将气长长吁了出来。
赵宗奕见她神情如此凝重,疑惑的问道,
“母妃的寿宴将在一月之后举行,本王特意来给公主送这请柬,公主若有什么忧心之处,现在尽管告诉本王。”
苏伊桐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绝美的脸上掠过一丝喜悦,连连摆手道,
“没有,没有忧心之处,殿下放心,我会准时参加的。”
见到她难得的笑颜,赵宗奕大悦,朗言道,
“待过两日公主脚伤痊愈,给母妃请过安之后可随时来槭临轩见本王。”
苏伊桐不敢看那真切的目光,垂目点点头。
他心满意足的笑笑,良久,见她始终静默无语,气氛逐渐冷下去,只好关切几句,起身离开。
苏伊桐直觉得,余晖脉脉中,那高大挺拔的背影,望上去比自己简单而坦荡太多了。
她涩然苦笑,
是啊,他本是她的未婚夫,
嫁给他便是段韵锦的命运,
但是…她不是段韵锦,她是苏伊桐啊。喜欢宿命情缘悬作尘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宿命情缘悬作尘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