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寨主二寨主都不怕死,俺们怕什么?活着跟着闹一闹,死了全当睡大觉呗。”
一阵大笑打破了紧张严峻的气氛,
“既然如此。”洪霸一挥手,喝道,“马卸鸾铃,即刻出发——”
胤城,北门暗开。
洪霸胯下马手中枪,与蔚迟率领三千兵马,一人不少,精神抖擞,斗志昂扬的出胤城,朝北而去。
洪霸深思熟虑,滦军此时还未到南门,出北门再绕行向东,抵达戌城,虽然路途上远了些,确为最稳妥的路线。
洪霸领队在前,策马狂奔。
蔚迟带着三千队伍紧随在后。
晨时出发,行到午时,到了长水村。
探马来报,
“洪大哥,长水村没有官兵,也没有滦军,只有百姓。”
“好!”
洪霸面有喜色,看来这滦军占领了胤城,也就如了心愿,还未出兵追赶。
绕过这小村向东,行五十里达到戌城,便算脱了险。想到这,他策马带领队伍挺进了长水村。
村子里面,果然不见一个滦军,洪霸吩咐弟兄们,在此食粮喂马,稍作休整,自己和蔚迟来到村中一棵大槐树下,下了马。
军卒们行了半日路程,皆有些乏了,见此地没有敌军,精神些许放松。
有的席地而坐,嚼着干粮,有的坐在道旁屋檐下,擦拭兵器,有的干脆靠在石头上,闭目养神。
忽然,村外一声信炮响亮,紧接着四面八方,杀声大震。
村外放哨的兵卒慌慌张张来报,
“大哥,村外有滦军骑乘坐骑,向咱们包抄而来。”
“集合队伍,随我应战!”
洪霸大喝,跨马持枪朝着村口冲了过去。
因为无所防备,三千缙军一阵慌乱,而滦军骑兵,此时正摇旗呐喊,从四面蜂拥而至。
领头一人,手举铜铁锤,纵马在前,直奔洪霸,乃是滦国大将哈逻瓒。
洪霸心知情况不妙,迎面遇见哈逻瓒,只想几招将其挑落马下,带队伍尽快转移,二人在村头一交战,这哈逻瓒的武艺也非等闲,铜铁锤来势凶狠,招招疾紧…
滦军与缙军已然战在一处,众寡悬殊,没过多久,三千缙军便被滦军杀散,队伍被分割得七零八落,陷在包围之中。
洪霸与哈逻瓒激战,是铆足了力气,兵刃相碰之音振聋发聩。
哈逻瓒招数虽然精进,但十几回合之后,直感觉膀臂发麻,虎口处传来阵阵剧痛,心中暗道,此人力道非凡,绝不可与他莽战。
而此时的洪霸,心中急躁不平,心挂蔚迟和众弟兄,恨不得一招将对手置之死地。哈逻瓒稍一失神,被金枪划伤左肋,鲜血直流,他颤叫一声“不好。”
策马向村外败走。
洪霸没追,拨转马头,又朝着滦军的包围圈杀了回来。
他抖动手中虎头金枪,时而似金龙搅水,时而似白蛇吐信,枪扎处众将落马,马到处无路自开。
终于,见蔚迟在不远处,正和一名滦将战得难舍难分,洪霸马到近前直刺滦将后心,大喝道,
“蔚迟,带着兄弟们走!”
“大哥!你先走!”蔚迟语气坚定。
洪霸不由分说,带马挡在滦将面前,命令道,
“休要多言,这是军令,这交给我,你且先去戌城等我!”
“大哥…”蔚迟不敢多言,挥舞大刀领着身后的队伍,杀出一条血路奔村口逃去。
那滦将哪里是洪霸的对手,几枪便被挑落马下,滦军越来越多,从四面八方朝洪霸包抄上来,洪霸一面厮杀,一面策马向村口方向闯。
洪霸这匹马,乃千里良骏,此时逢遇恶战,确显现了本领,在滦军之中,这马的速度十分惊人。
有时候滦军将洪霸包围,这马跑不出去,便一声长嘶,前蹄一抬,后蹄一蹬,“蹭”的腾空而起,踏着三四个滦军步兵的身子,跃出了重围。
洪霸杀出村口,方才意识到,滦军之多犹如洪水泄流,源源不绝。
他带领队伍,才破重围,便又遇拦截,破拦截,亦再陷重围。
这些滦军皆是久经战场,训练有素的队伍,缙军即便斗志昂盛,终究是寡不敌众,弱不敌强,三千兵马被冲得四分五裂,无法指挥,几番突围,跟在洪霸身后的仅剩百余。洪霸只得竭尽全力向着戌城方向厮杀。
忽然,前方树林之中涌出来无数人马,洪霸看似不好,忙拨转马头,就见身后有一队滦军拦住了归路。
这个时候,从密林深处,八匹高头战马拉动着一庞然大物,缓停于官道正中。
轮宽十尺,台高一丈,此乃攻城之用的战车,高台之上伫立一人,身穿褐紫华服,头戴褐紫玉冠,怀抱令旗,在乱军之中艳色耀目。
此人身后,八面明黄旌旗,随风招展,朱红色的“柴”字格外醒目。
柴?这滦主驾下何来“柴”姓的将官?
洪霸心中暗道,抬头朝战车上望,正撞上一对清冷疏离的眸子,冰冷目光里夹杂着侧目天下的蔑视。
但见此人二十几岁的年纪,身长八尺有余,生得剑眉星眸,俊逸脱俗,身无甲胄却尽显气宇轩昂,凛凛英气。
“你是何人?”洪霸抬枪点指。
柴文训唇角微扬,勾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
“本座乃三军主帅,奉陛下之命收复三城,顺便取尔等首级,以慰战亡众将在天之灵。今日天兵到此,已成包围之势,还不速速下马被俘。”
洪霸虎目圆睁,向四周观瞧,滦军已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确难以脱身。
他心中暗想,即便突围无望,也不能就擒被绑,大不了拼他个同归于尽,一死了之,绝不做阶下之囚。
想到这,洪霸纵声大笑,如龙吟虎啸震得近前滦军的鼓膜嗡嗡作响,连退好几步。
他将虎头枪一颤,朝柴文训高喝,
“你这厮暗设伏兵,仗着人多势众就想令我洪霸投降?啊呸——阴险狡诈之辈,你有本事,便下来与俺一战,看你个细皮嫩肉的白面小生,能有几合勇战!”
洪霸一面讲,一面飞快环视四周,寻找出路。
这时候,四面的滦军都已经箭上弓弦,对准了洪霸等人。
洪霸心想,若是要冲,便要从这相对兵少的左翼突围,而此时,高台上的男子正气定神闲的注视着自己,神色从容,似毫无防备,倒不如拼上一拼。
说时迟那时快,洪霸双腿一较劲,马蹭一下子蹿到战车前,一声长嘶,前蹄高高抬起,惊得周围的滦兵纷纷退怯。
洪霸手拧金枪直朝柴文训足下刺去,柴文训足尖轻点,腾空而起,又如一片树叶轻飘飘的落回原地,他朝着洪霸微微一笑,
“既然无意归降于陛下,那本座与将死之人便再无话可讲…”
洪霸正要开口,忽然左翼外围一阵大乱,有一支队伍正从外向里冲杀,为首的正是蔚迟。
紧接着,乱军之中飞出一支冷箭,直射柴文训咽喉,柴文训也不侧目,箭近在迟尺的瞬间,他化掌为勾,将箭杆牢牢擒住,眼中仍含着波澜不惊的笑意。
这时候,洪霸趁乱闯出了包围,与蔚迟纵马飞奔,带领着残余的队伍向戌城逃去。
战车旁的哈逻瓒伤口已包扎好,他朝着柴文训急切道,
“元帅,快下命令,让我追上那洪霸杀得片甲不留!”
柴文训轻挥袍袖,淡然开口,
“将军无须焦躁,你只需带兵跟随他而去,护送洪将军抵达戌城,本帅自有安排。”
“这…得令…”哈逻瓒心中疑惑,也不敢多言。
想这南唐国师虽年纪轻轻,却深得陛下赏识,将三军帅印亲传其手,并下令若违帅令者,就地正法。
而如今看来,此战,处处占尽先机,将北缙猛将戏耍于股掌之中。此人确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智,自己不禁暗暗钦佩。
与此同时,戌城,中军府
寝室之中,烟雾缭绕,空气中飘散着浓重的血腥气味。
武胜正跪伏在一地舞姬的尸身间,瑟瑟发着抖。
“鬼…爷爷…鬼爷爷…饶命…饶命…”武胜磕头如捣蒜,手忽感一股温热,身前一舞姬的粉颈不断向外涌淌着鲜血,染红了青石地面,沾得他满手都是。
“啊——”他一声惊呼,本就是一张面如死灰的脸,更吓得五官扭曲。
暮寻嘴角露出邪魅的笑,低垂下眉目,冷冷言道,
“元帅的话在下已然传到,你且好自为之。”
“是…是…小的明白。”
说罢他颤颤巍巍起身,从案上拾来一枚褐红色的锦盒,跪爬到暮寻脚下,奉于头顶。
暮寻接过锦盒,其中,乃一枚白玉官印。喜欢宿命情缘悬作尘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宿命情缘悬作尘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