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1 / 2)

宛城长街

“潮海楼”有五层,乃是宛城之中数一数二气派高大的建筑。

一黑影立于飞榭之上,背朝着人满为患,拥挤不堪的金缕河岸,四下观望。

“真是怪了…”火凤眉头紧拧,方才明明望见人群中飞起一道青影,落于高檐之上,又如电,一闪即逝,自己连去向都还未看清。

发现瓦砾上有滩殷红,当是喷出的一口碧血,火凤不由得心中大颤,受了内伤竟还有如此迅捷的身手,绝非…绝非凡人。

好似一只灵巧的猫,蹿楼跃脊的几番巡视,火凤终是死心,翻落在僻静小巷里,左拐右拐汇进了熙攘的人流。

究竟是什么人?哪门哪派的轻功?

一种不祥之感伴着胤城恶斗的景象,闯进火凤的脑海,他浑身打了个冷颤,

难道,是他们!

忽然,衣袖被一股绵软的力道扯住,

“公子,公子,进来瞧瞧吧,上元佳节怎能孤身一人。”

一年轻女子,身形曼妙,媚眼如丝,正用玉臂揽着自己的胳膊殷切招呼。

火凤抬眼望了望女子身后的招牌——“珞瑛肆”。

并非青楼,而是,舞坊。

今日,他乃是一位阔绰浪荡的公子,浑身贵气逼人,此等地方,再好不过。

火凤邪邪一笑,浮上满脸毫不正经的轻佻,伸手便去摸那女子细白的脸蛋,

“来来来,告诉本少爷,里面可有好戏看?”女子娇笑,腰肢轻扭将火凤引进了门。

但见扇形舞台上,几名红衣舞姬,正怀抱着琵琶,边奏边舞。

香烟缭绕,璎珞纷飞,领舞的女子,珠帘遮面,薄纱轻裹。

那盈盈不堪一握的纤腰,娇柔如水,一串银铃系于腰间,随着舞步发出零零碎碎悦耳的声响。

忽然,那女子眼波一转,玉指撩弦,乐声,似带着几分勾魂的诡异缓缓流淌,令人浑身酥麻,心痒难耐。

台下立刻掌声如潮,一个个纨绔子弟无不为之着迷,火凤在人群外远远望着,竟也有些痴了。

一曲奏罢,女子细步下台,众人熙熙攘攘涌去,都想近身睹一睹她的芳容。

红衣擦肩,火凤忍不住回身,恰撞上一双似曾相识的清澈眼眸。

花间酒,却见,回眸。

她,竟是暮雪。

“这位公子,可愿陪小女子,到闺阁浅饮一杯?”

珠帘轻晃,红唇勾起的那抹弧度,似带着微微嘲讽。

火凤一怔,

“在下…自然不负姑娘雅兴。”

闺阁中

素手纤纤,她将珠帘摘下,低垂着眉眼,幽念道,

“几月不见,恩公可无恙。”

“你…究竟是什么人?”火凤目光虽是淡然,额头,还是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暮雪猜对了…”

她莞尔一笑,眼眸晶亮,深深凝望着他,

“若不是恩公相救,暮雪恐怕早已摔死了…慕雪讲过,恩公的眼睛,恩公的声音,一辈子不会忘记。”

火凤心头顿时一紧,

不可能,此女子绝对大有来头,说不定是大梁后裔的同党?

火凤猛然嵌住那纤白的玉腕,脉象细弱,毫无内力,真的只是寻常女子。

火凤目光惊惑,甚至带着几分恍惚,他竟怀疑莫不是师父亲自下山,有意戏弄自己。

许是力道过重,暮雪娥眉紧皱,面呈痛苦,却是一声不吭,只泪眼婆娑的望着他。

“对…对不起…”火凤松了手,眼神飘忽。

“若是恩公怕我走露风声,大可杀了暮雪,暮雪绝无怨言。”她猛然跪了下去。

火凤无奈,摇摇头说道,“起来吧,在下从不滥杀无辜。学艺不精,关姑娘何干。”

将暮雪扶起,火凤直感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之感,甚至是,惶恐。

魅者,有形胜似无形,可千般幻化,随心所欲,自己独承师门绝学,却偏偏逃不过一个弱质女流之眼。

这真是天大的笑话,自己又有何颜面去见师父。

良久,他终于开口,“天大地大,姑娘为何总栖在花街柳巷?难道,不怕这世间污秽侵染沾身?”

暮雪摇头,“对暮雪来说,若心中有所牵挂,那…这天下便再无清净之地了…”

见他面颊透粉,目光游走,似有意避着自己的眼睛,暮雪掩嘴轻笑。

她从柜中取出个精致的木匣,其中是一把匕首,一沓银票以及三颗金光灿灿的丹药。

“暮雪并不需要恩公施舍,这些…还请恩公收回吧。”

“既已送出,又岂有收回的道理,”

火凤提壶为暮雪斟上一杯酒,端起酒杯,朗言道,

“来,在下敬姑娘。”

暮雪并不端杯,娥眉轻挑,用异样的语气说道,

“时辰尚早,恩公何必这么急着要将暮雪迷倒?暮雪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火凤尴尬的笑笑,“姑娘真会说笑,在下…在下…”

“恩公。”暮雪打断了他,

“暮雪知道,恩公有大事要做,不便将暮雪带在身边。今后,暮雪便长留在此地,若是…恩公累了乏了…或是需要暮雪…都可来这珞瑛肆。”

这美貌的女子眼波似水,如玉般莹润的双颊染上两抹绯红,红纱映衬下,仿佛一朵含羞待放的海棠花,令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他忙别过脸去,长长舒了口气,再端起杯,笑道,

“姑娘多虑了,逢此上元佳节,在下…能与姑娘重聚,乃是缘分。”

暮雪颔首,微微点头,

“能与恩公相见,暮雪已再无其他奢望,只愿…恩公安好。”

说罢,端起酒杯,纱袖掩面,一饮而尽。

那抹纤柔坠倒的瞬间,他箭步将她搂在怀中,心中,一阵无端的慌乱,好似被人封住了穴道,浑身僵硬的动弹不得。

臂弯中的人儿,正沉沉昏睡,恬静、酣甜,嘴角竟挂着淡淡笑意,如深谷幽兰般的女儿香,柔柔浸入鼻息。

他直感喉咙有些燥热,抬起头,望向窗外遥远的天际…

烟花瘦,江川流,

长幔,拂掠影,

只不过,一场清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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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郊野密林

“嗯——”

随着一声痛苦的闷吭,第七枚银针被柴文训插进肋下气脉之中,随即又是一阵百蚁噬骨的剧痛。

他栽倒在地,青衫已被冷汗浸透,嘴角不住的淌着血滴,用手去抹,惨白月光下,那血竟呈黑紫色。

柴文训大惊,血丝交错的眼底,溢满惶惑。

为何,为何明明已用银针浸毒,攻入七脉,这毒,却丝毫没有收敛之意,血气逆行,疾攻于心,似要将自己生生撕裂。

喉咙愈发紧痛,手臂开始不受控的剧烈抽搐,眼前斑驳的树影,幻作几重影,重重叠叠交错,渐渐溶成一团昏暗。

视线已然模糊,目光也变得涣散,柴文训直感背脊一阵的发凉,那是,死亡的恐惧。

也许,这一次,真的熬不过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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