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那魅者就算幻化,也是相熟之人,万一他有一天,你再说起这句话,我无动于衷不气不恼,那这个夏血鸢,定是假的!文训你一定要记得啊——”
“哦?”柴文训一挑眉,又故作疑惑的重复道,“我没有那么容易死?”
“你再说!”
夏血鸢含笑轻嗔,掌风如电,猛然朝他攻去…
翌王府槭临轩
这几日,赵宗奕亦是闭门不出,也滴酒不沾,只想沉下心思阅览兵书战策,求得一刻清净。可那日与她的片刻温存,和她跪在殿外时,凌霜傲雪的倔强模样,总措不及防的涌进脑海,交替着上演。
不过几日没看到她,赵宗奕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派去别院观望的侍从来报,公主自那日起便身染风寒,已卧床多日。赵宗奕大惊,传李太医前去探病,她不见,差人送去药材,她不收。就连想送些温补的汤水,也被她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
天下怎会有如此冥顽不灵、不知好歹的女子,为了与本王怄气,连自己的身子也不顾。
本王到底该将她如何是好,是她视本王为登徒浪子,好色之徒。
她藐视本王在先,本王才对她小惩为戒,难道还要本王主动登门看她不成?
岂有此理!
心下挂念着她的病情,
却找不到适当的理由,亲自去探望。
她成了他的心病,
相思入愁肠,
无计可消。
终于,他想到了一个人,
赵宗敏的贴身丫鬟——舒兰。
舒兰按照他的吩咐,佯装自己听说公主病了,主动去探病。才终于将这宫中上好的药材,当作从市井郎中手里抓来的普通货色,送进了公主别院。
亲眼看着公主服了药,舒兰才敢回槭临轩复命。赵宗奕一颗悬着的心,才稍稍安稳,却又徒然一紧。因为舒兰提到望见公主手腕上有瘀伤,就连玉臂上也有隐隐约约的伤痕。
什么…怎么会…我…我…
竟然…伤了她。
日照映金辉,璃榭生华彩。
大殿上,
赵宗奕久久盯着自己的一双手掌,
怔怔失神。
世间繁华三千,他只要她一人。
欲将这天下最好的都给她,
可即使再想要她,
他也舍不得伤她半分。
如今,自己与那毁人名节、始乱终弃的赵崇霆有何两样。
一阵冷冷的自嘲,赵宗奕无可奈何的摇头,他仰首迎向明媚的阳光,眼底一片茫然。
忽的,他心念一动,朝着殿外喝道,“杨缪!”
“末将在!”守在殿外的杨副将,疾步来到案前,拱手下拜。
“彭武可在门口?”他语气急切。
杨副将微怔,“这…回殿下…彭将军这几日都没有来。”
“什么?”这莽夫明明接连一月都守在槭临轩门口,此时想要见他,却不见人影了?赵宗奕将面色一沉,朝着杨副将急喝道,“速速传他来见本王,晚一刻军法处置——”
“是!”殿下向来平易近人,凡事波澜不惊,现在猛然听他发这么大火气,杨副将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奔出门口。
过不多久,殿外甲胄声铿然渐近,虎牙将军彭武满面春风的跨进金漆殿门。
案后,无人。
这一愣神的功夫,身旁有道白光蹿起,青锋宝剑划道疾闪,直削彭武脖颈。
彭武“哇呀”叫了一声娘,缩颈藏头,避过剑锋,一个箭步跃到殿外。
“休走,看剑——”
赵宗奕轻点足尖,一个翻身追出殿外。
“殿下,殿下,咱有事好好说,别打,别打,老彭俺没准备——”
瞅着眼前,“嗖嗖嗖”的一团寒光,彭武嘴上叫得慌张,心下却是惊喜不已。
嘿嘿知道动手打人了,看来心情好多了。
他也不还手,只绕着廊檐下的华柱,左躲右闪,脚下步伐丝毫不乱。
赵宗奕霜眉冷目,青锋剑剑如秋霜,招招直取彭武要害。彭武连连退步,终是被逼入了死角,青锋剑耍了个剑花,直刺彭武的面门。
彭武忙侧身避过,剑气擦喉而过,“噌”点锐响,火花四溅,剑刃应声扎入石墙足有半尺多深,力道可见一斑。
彭武惊得脊背发凉,冷汗直冒,唰啦抽刀出鞘,将明晃如镜的刀身胸前一横,嘿嘿叫道,
“这位英雄,好身手!山高水长,你我二人狭路相逢,今日,俺便要分个胜负!”
“好!”赵宗奕愁眉瞬展,朗声道,“本王倒要看看你有几合勇战。“
青锋对白刃,二人颇有兴致的在院中翻翻闹闹,斗了起来。
此时正是午时,阳光直烈,彭武这一身甲胄,足有百斤,不过一个时辰便热得浑身透汗,气喘吁吁,也不敢主动叫停。
终于,赵宗奕也有些疲了,收了剑招,呵呵一笑,挥袖返回了大殿。
彭武忙抹了把涨得紫黑的大脸,笑嘻嘻的跟上。
赵宗奕做了手势,侍女忙奉上一壶清茶,撂在了彭武身前的桌案上。
彭武抓起茶壶,仰着头将水“咕嘟咕嘟”直接灌了进嘴里,蹙眉看着彭武这副邋遢毛躁的样子,赵宗奕的目光缓缓变得温润,片刻,又板起脸来冷斥,
“说!这几日为何不来槭临轩!“
彭武稍作迟疑,把嘴一撇,端出副正经八百的模样,
“俺乃是在军中处理政务!”
赵宗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起身绕出书案,瞧着彭武嗤之以鼻道,
“政务?好!本王来问你,此季节三军所需粮草是多少担?骑兵的战马添多少匹?步兵长矛弓箭各需多少?速速报来,胆敢说错一项,本王便赏二十军棍!”
“额…”彭武刷的一下子,脸色变得煞白,尴尬的抽了抽嘴角,嘿嘿笑着垂下脑袋。
“怎么?说不上来,那便去杨缪那领板子去!”赵宗奕将袍袖一挥,冷瞪彭武一眼,
彭武霍的跪在了地上,硕大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几转,拱着手笑道,
“殿下啊…俺老彭前几日在墙外面,那可是听得真真切切,这槭临轩纵酒声歌,热闹的很…俺一想啊,殿下您这心情准是好些了,再一想,殿下也不让俺进门,那老彭便要识趣,不打扰,不打扰。这中军府…不还有个孤家寡人的慕容骥嘛…侯府也回不去了,终日里一筹莫展,唉声叹气,甚是可怜…俺就跑去陪陪。”
彭武拿腔拿调,笑容可掬,俨然一副操心费神的劳苦样。
听到“纵酒声歌”这四个字,赵宗奕的面色一阵红一阵白,
“额…”彭武又一拱手,追问,
“殿下急召俺…有何要事,俺老彭愿为殿下分忧!”
沉默片刻,赵宗奕耐着心头烦躁,长叹道,“起来回话!”
“本王…是想问你,如何…才能识得人心?”赵宗奕负起双手,话语平静。
“人心?”彭武一愣,望见他英朗面庞上罩着一种怅然若失的落寞。彭武嘿嘿笑道,“殿下,这戏文有云,这女人心嘛,海底针…”
“本王又没问你女人心——”
赵宗奕用凌厉的目光,扫过彭武的黑脸,厉喝着。
“是…是…人心…人心…从何说起呢。”彭武皱眉不语,赵宗奕假装漫不经心的念道,
“那便讲讲,你我兄弟之间,本王应该如何识得你彭武的心。”
“咳,这不是明摆着吗。”彭武瞬间松弛下来,一屁股坐了回去,
“俺老彭追随殿下多年,战场杀敌,视死如归,刀山火海前未退得半步。这便是俺老彭对殿下的一腔赤诚哪!咱远了不说,就说鸾阳那次,俺老彭以一敌百,杀入敌阵中如入无人之境。这把三庭板门刀,杀敌就好像砍瓜切菜,一人一刀,为殿下战得头功,有没有!战脚下,把那会射箭的讨掳将军看得目瞪口呆,对俺老彭是满心的佩服。有道是…单骑骁勇把城取,患难兄弟…”
彭武念得口沫飞溅,煞有介事的摇头晃脑起来,赵宗奕剑眉一皱,急躁道,
“直接回答本王的问话!”喜欢宿命情缘悬作尘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宿命情缘悬作尘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