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柳既提安顿,绿乔免不得就担忧起这“娇骄痴耿”一样不少的谢家女郎可能答允。依着一贯所见,她应是不立在当地把话说清了、断断就不会肯了的,然不想她只侧头一想,便爽快地应了个“好”字,倒叫绿乔的心也跟初柳一般更悬高了许多。
既是要安顿,那所及之人自然就不止是谢郦心主仆三人。盛为边想着“幸好庄中地大屋多”,边打量起那众样貌似熟、气息却生的黑衣之人......
“难不成你是学着疯婆养起了私军,且竟是连二郎也瞒着不让知晓的?”盛为轻捏住了谢郦心的粉腮,几分感激、几分好笑、几分好气。
“我若养了私军,二郎可能贴补些钱财于我?毕竟耗费甚巨!”谢郦心一掌拍掉了盛为的手,一个白眼又照着盛为的胡靴一脚踩下,“也亏得你向来自认是个智慧之人,不想此刻竟连自家人都不认得--不过你若是要送了我、我倒是乐意要呢!”
“自家人?”盛为四人个个惊诧,“此些皆是我盛家之人?”
谢郦心鄙夷着“哀叹”了一声,拿出手击掌三下,那众黑衣人便纷纷下马凑前,由两个并瞧不出什么别致的人物带着前来拜见行礼。
“属下尚贤仪、尚同仪见过二郎!二郎安好。”
“什么?仪?此来是两千人马?嘶.......尚贤?尚同?那是否还有兼爱、非攻、节用、节葬?”盛为惊跳而起又绕地三圈,“二郎之清雅之风”消失殆尽,“你等是墨家之后么?怎么又与我家相干?二郎为何从来不知?”
“都去了面罩,让二郎好生瞧瞧。”他又突然兴起,想探探其间是否有平日里烧火、打杂的府中仆役,倒把他瞒得好苦。
“尊二郎令!”那两人再一声令下,其余之人才应声摘笠去罩。盛为急匆匆逐一看去,竟是个个目现精悍、形露骁勇。此些自场间蔓延至林中的面孔在盛为眼中恰似出自一辙、一模一般,然--他果真一个不识!
“郦心--”盛为滞滞然不知该从何问起,又当问何--似乎盛家有何惊天之举都是寻常,可这寻常却又太不寻常,似乎身为盛家儿郎是当为此骄矜、然这骄矜其后却有胆憷难去.....
“禀二郎,确是另有兼爱、非攻等等。属下等素来潜伏不出,除郎主、娘子之外无人知存。是以二郎不知不识属下也是常理。”为首之人或是不忍见少主为难纠结,出声“解围”,“二郎日后只唤属下尚贤即可,唤他则是尚同。”
“那若二郎要唤你仪下别人呢?”盛为尚来不及惊叹父亲的“冯谖三窟”,亦来不及分辨他们此来何意,就先为这两人的名讳生涩。
“二郎只管唤属下二人即可,无需得知仪下众人是怎样称呼。”
“那若你二人不在呢?”盛为想说“若是战死”,却又觉不能自杀威风、自诅前程,“如何?”
“若我二人身死,自有他人会为尚贤、尚同,二郎无需忧心。”不想尚贤倒不忌讳,张嘴就是盛为不曾吐口的忌惮之言
盛为有些气馁!这里像是问了许多,自己像是知晓了些什么实则却又是一无所知。他看一眼谢郦心,想来问她也是多余--自己身为亲子都不知之事,她又安能知晓究竟?
“但凡蹊跷过多过甚,便无须急于一时理清。待等他们安置妥当,二郎再探才是适宜、才可得终究。”盛为暂时按下心痒难挠之意,一眼看向那明明已是目瞪口呆却还强作镇静的三人,“初柳、绿乔,你们随二郎去庄中襄助来人安顿,财宝,你在此处指路、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