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了吗?还不赶紧滚!”
叶半夏不为所动,委实让这些当值的人不满,但下一句脱口而出却又是呵斥。
“疯丫头,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赶紧走人……”
叶半夏仍是恍若未察,她始终都只有一句,“我要见傅容泽。”
一字一顿,坚毅非常。
事实上,倘若此时叶半夏不是一身奴婢衣衫,或许眼前这些人也就不自觉让开了道路,但偏生她就是个婢女而已。
单论身份,比他们这些在死牢门口做看守的差爷还要低廉。
但偏生就是这样一个人,竟敢毫无转圜的与他们沉声应对,试问谁会理会。
他们这些人虽常年守着这幽暗的地界,但平素迎来送往的,哪个不是达官贵胄。
但无论是谁,见了他们谁不得给点好脸色,又有谁像叶半夏这般油盐不进。
就在双方僵持之间,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厉喝,“放行!”
陡然拔高的音调,让所有人都不由大吃一惊。
叶半夏下意识回身去望,却不成想迆然走下马车的,竟然是皇后娘娘。
“见过皇后娘娘。”她心下一凛,当即跪下施礼,其余众人见状,也忙不迭应声。
皇后抬手虚扶了一下,抬眸却仍是清冷之色,“本宫让她来的,尔等还要阻拦吗?”
阴恻恻的一句,登时让在场众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叶半夏心底的愕然,丝毫不比在场几人少。
她从未曾想过,此事还会惊动皇后娘娘。
但再转念一想,却又无端觉得情有可原。
大抵是凌嘉衡无法眼睁睁看着好兄弟蒙冤,又难以从陛下的禁足令里抽身出来,才将其委托给了皇后娘娘。
若然真是这般,那先前诸多不可说的缘故,也就都有了源头。
叶半夏还想再问些什么的时候,皇后却是径自朝她一挥手,“快去罢。”
话音落下,叶半夏便猛然回神,一时竟也是什么都顾不得了。
死牢里阴森莫名,每走一步,叶半夏都觉脊背发凉,可只要一想到傅容泽已经在这样幽暗的空间里生活了好些时日,她便又猛然恢复了些神智。
她今日来,便是要问清楚,会否还有什么关系是被她疏失了的。
她要亲自问一问傅容泽,放眼这偌大青国,还有谁能为他仗义执言。
但没成想,真到了见面的时候,两人却是半响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那负责引路衙役看不过去,沉声提醒了一句,“抓紧些吧,若是被发现了,我们谁都担待不起。”
这冷不丁的一句,让傅容泽猛然回过神来,淡声追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叶半夏不疑有他,当即应道,“亏的有皇后娘娘帮忙,不然恐怕只能去劫法场了。”
她故意摆出了一副没所谓的模样,恨不能将先前那失落的模样彻底从傅容泽的印记里拔除干净。
在叶半夏的印象里,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他总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从不至于为什么事情惊慌失措。
诚然,她怕是两辈子都做不到那么坦然,但倘若有那么一丝一毫的理由,她也不希望傅容泽记着的,是她的赧然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