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招兵买马,还是丘定现在正在进行的那件事,都是绝对不能让父皇知道的。
那两桩事若是真的让父皇知道了,那父皇说不定就会收回成命,不会只是将他遣送到封地就藩,而是要直接把他拖出去砍了。
其实原本段则远也并没有打算招兵买马的。
毕竟当初的段则远的确是形势一片大好,他觉得自己就算什么都不做,淳文帝最后也会将皇位传给他。
但是后来,他手里突然有了这么一大笔银子,他的心思就禁不住活络了起来。
那么大的一笔银子,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用来做些大事。
招兵买马这在以前来说,是段则远想都不敢想的,不仅因为缺乏那点豁出去的胆量和气魄,更因为缺乏足够的财力。
在有了足够的财力之后,胆气也被撑起来了。
所以,他就大胆地迈出了这一步。
就算日后自己顺利登基了,这批兵马也是他的,对他来说也没有任何损失。
若是中途出了什么变故,这批兵马,就能成为他的后盾,成为他能借此翻身的筹码。
就比如,像是现在。
现在他算是遇到了一个糟糕至极的局面,但他想到自己蓄养的那批兵马,他一下就有了底气。
这么一番对比之下,说出地下钱庄这件事,反而是后果最轻微的。
就算地下钱庄是有违律法的,也会让父皇雷霆震怒,但大不了就是挨一顿骂罢了。
最后,这个地下钱庄定然会被父皇派人查抄,那里面的银子也会被抄没,但若是能花费这区区银子,助自己度过这次难关,段则远也觉得没什么。
——更主要是,这地下钱庄根本不是他的产业,那里面的银子也不是他的,被查抄了,他也不心疼。
甚至,在方才见到那纸条之前,段则远此前压根儿不知道这地下钱庄的存在。
段则远又禁不住深想了,这地下钱庄是谁的?此前那人竟然一直瞒着自己,对自己有所保留。
除了这个地下钱庄以外,那人还对自己隐瞒了什么?
段则远的脑中飞快闪过这抹思绪。
但是也只能暂时压下。
此时,淳文帝的怒火,才是他要面临和解决的。
段则远满脸皆是心虚之色,说话的语气都变得磕巴了起来。
“儿臣也,也是一时糊涂,父皇恕罪!”
淳文帝气得身子都在颤抖。
他指着段则远,怒声咆哮,“买卖官职,买卖科举考题,现在又多了一个开地下钱庄放印子钱的罪状,你究竟还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
段则远的头埋得更低了,连声道:“没了,真的没了,儿臣就只做过这些错事,其他真的什么都没做了!”
实际上,他做过的事,远非如此。
这些,也不过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淳文帝依旧怒意难消,“就只做过这些错事?难不成,你还觉得这些错事还不够多,还不够严重?
朕告诉你,如果你不是朕的儿子,如果不是看在你母妃的情分上,朕现在就能下令把你给砍了!”
段则远的身子又是微微一哆嗦,面色也跟着白了白。
他再次重重磕头,脸上告饶。
“儿臣知错,儿臣真的知错了!
儿臣都是被裴俢文父子蛊惑了,这才一步错步步错。
现在儿臣已然悬崖勒马,真心悔过,还请父皇能给儿臣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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