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红佛寺的第六日,阮柠已经将整座寺庙摸熟了。
不知为何,除了她固定修习佛法和用膳的时候,净梵会出现,其他时候,阮柠都寻不到他的踪迹。
哪怕他在的时候,也只是解答她对佛经的不懂之处,闲话是一概不搭理的。
他似乎有在刻意回避她。
只是他的方式太过温柔浅淡,并不能叫她退缩。
于是这日用完了饭,她同他说:
“我做了十几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还未曾见识过民间烟火,师父可否带我下山修行?”
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理由也很正当:
“修行之人不必入红尘俗世。”
她的理由比他还正当:
“可若是不懂滚滚红尘又何谈超脱?”
这一问,叫净梵哑口无言。
净梵有些疑惑,为何谈经论道时不见她如此牙尖嘴利。
见他不语,她又稍稍靠近他些,指尖捏住他一小块衣角,嗓音甜软地像是他记忆里的桃花蜜:
“师父,带我去看看嘛~”
瞧着那双清澈熠熠的眸子,他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了,心中暗想女子撒娇最是难缠。
下山的时候,净梵还想着等再次回到红佛寺,定要离她远些。
那时他没想到这是一场长达半年的修行。
山间消息闭塞,到了山下他们才从老妪口中知晓西北的瘟疫死了很多人很多人,而瘟疫中心墨城几乎成了一座死城。
民心动荡下,摄政王储之策已经亲去了西北。
阮柠不自觉捏了捏手心,她没想到当初的随口暗示小皇帝的一句话竟然成了真,也不知这其中有多少天意又有多少人为。
若这背后真的小皇帝的推力,只怕她也难辞其咎。
她大概得去西北瞧瞧,正巧储之策也在,或许能帮上他一二。
净梵听了这个消息,面上悲喜不显,只是看她的目光有些抱歉,还不待开口,她便懂了他的意思:
“你要去西北?”
“嗯。”
“那我要同师父一道。”
她往他身侧靠了靠,似乎怕他丢下她。
他微微蹙了眉,不太赞同她的决定,语气认真:
“此行凶险,非同儿戏。”
按照她平时的性子,她必然会说有“师父在我不怕”这种哄人的假话。
但看他一本正经为她考虑的模样,她忽然不想那么说了,同他笑了笑,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