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延钧来到疏影斋二楼,已是黑夜了,见韦萱已经躺下了,他就在旁边问着:“萱姐姐,听说你染了湿邪,我来看看要不要紧。”
没有回话。
华延钧再问道:“萱姐姐睡着了吗?”
感觉床上被子在挪动,华延钧就猜到笑着:“萱姐姐没睡着,只是不想说话吧?萱姐姐今日虽病了,但心情比以前好些了,尽快治愈这湿邪,我就把华姹送到你身边来。”
床上没有回话,只是被子在动。
华延钧觉得韦萱还有点生气,但比以前好多了,就在旁劝她:“萱姐姐,其实雨瞳对你很好,对华宸也好,待你在疏影斋住满一年回到广祁圆就可日日见到你朝思暮想的华宸,雨瞳和你也会和睦相处的。但是你别再嫉妒她的正妻之位了好吗?”
没有回话。
华延钧觉得这样安慰韦萱还不够,就干脆对她说道:“萱姐姐,今晚我就陪你一宿,不怕这湿邪去不掉。”
今夜华延钧对韦萱很温和,有点像是对夏雨瞳,因为韦萱病了所以才这么温和,并有点可怜:“萱姐姐这一病似乎瘦了些。”
没再多话就一觉到天亮了。
早上醒来华延钧觉得脑袋昏沉沉的,是不是这疏影斋真的湿气太重,没有广祁圆清爽?咦,怎么有女子幽幽的哭声?萱姐姐呢?为何身边没人?
华延钧猛地起身,眼前景象让他不知所措。
韦蕉裹着衣裳跪在地上委屈地哭泣着:“大少爷请恕罪。”
华延钧暂听不进去什么“恕罪”,只是想到:昨晚,难道是韦蕉在此?那萱姐姐呢?
“你哭什么?你怎么在这?萱姐姐呢?”华延钧迅速穿好衣裳。
韦蕉含泪解释道:“大少爷,其实我姐姐受湿邪挺重,我来看她见她身上多处肿了,只怕脸也要肿了,奴婢不愿姐姐受这苦,就想着让她搬到干阳一点的自可斋去,于是就大胆地和萱姐姐换了一个住处。一来让她在自可斋住着,病好得快,二来让她在自可斋每日见到女儿华姹小姐,心情好,病也好得快。奴婢都是为了萱姐姐的身子着想,才私下换了住处。但不曾想昨夜大少爷回来……”
“那我现在去自可斋看看萱姐姐去,这身上浮肿可不能轻视。”华延钧一挪步,感觉头好重,这疏影斋还真不是好地方。
韦蕉跪着用膝盖挪步过来求着他:“求大少爷不要去看萱姐姐,她说现在面色憔悴,身上浮肿,是以前自负的报应,不愿让大少爷看到她这模样。奴婢深知萱姐姐的性子,若是大少爷一定要看望她,只怕她会做出极端之事。大少爷,你知道自可斋附近就是自可湖啊。”韦蕉没有点破,但华延钧明白她意思:韦萱是怕色衰爱弛,若强行去看望她,可能会跳了自可湖。
那就暂且不去看望了,但眼前这事怎么解决呢?华延钧不知昨夜怎么一点没感觉这人不是韦萱呢?
“韦蕉,昨晚……”华延钧决定说出他的想法。
韦蕉先弱弱地说出:“奴婢不怪大少爷,许身于大少爷是奴婢的福分,奴婢今生为大少爷守身如玉,终身不嫁。大少爷切莫挂心愧疚于奴婢,奴婢也不会做傻事。大少爷请放心,只求大少爷不要将萱姐姐搬离疏影斋的事说出去,奴婢担心她受罚。她经不起任何处罚了。”
华延钧心善,还是担心韦蕉做傻事,于是就唤了丫鬟来,诶这丫鬟是紫香而不是萱姐姐的丫鬟绿香,昨夜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为何没有反应过来呢?脑子怎么这么迟钝?若是昨夜反应过来了,也不至于造成这不可挽回的事了。
现在后悔也没用,华延钧交代:“紫香,你守着韦蕉,别出什么事。”淡淡的一句话就走了。
紫香向韦蕉恭喜:“小姐,我们成功了。”
“紫香,沉着些,别像我那蠢姐姐那样。”韦蕉嘴角勾起一弧度似笑非笑,眼泪全无。
华延钧始终是眼睛睁不开,跌跌撞撞回到广祁圆。
夏雨瞳正遗憾着昨夜他为什么没有回来呢,却见他这副样子,上前去扶着他:“延钧怎么眼睛都肿了?过来坐下。”
“不去屋里,我就在外面坐坐,昨夜闷地难受,现在很困但又睡不着,是无法去巡海了。”华延钧在广祁圆外坐着,摇摇晃晃地似要倒下。
夏雨瞳令华强:“去把躺椅搬到竹林中。”再令海葵:“去把绿豆粥和水饺端来。”
尔后,海葵海星在竹林中看着夏雨瞳给华延钧喂了水饺之后又喂了绿豆汤。她们两个不停地扇着鼻子,感觉好难闻,被夏雨瞳瞪了一眼才停下了。
“雨瞳,”华延钧抓住她手,有苦难言。
夏雨瞳就对海葵海星道:“我和大少爷单独说一会儿。”
海葵海星知道意思,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