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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王子带着阿若进入一家酒楼，要了雅间，胡乱点了几个菜。等上完菜，二王子便赶紧关严了雅间的门，才回头，便见阿若已经软软地倒了下去。二王子慌得冲过去将她一把抱了起来，伸手就去掐人中，阿若偏头躲开，气若游丝：“我没晕。”
她借着二王子的力气坐到椅子上，兜帽翻下去，露出里面结了冰的头发。
她全身都是透湿的，袖角袍角这些地方不贴肉的地方全结了冰壳子，在外头走了这半天，冻得整个人几乎僵了，控制不住地发抖。二王子大着胆子握住她冰冷的手，解释道：“我帮你暖暖，没别的意思。”
“有人跟过来么？”阿若嘴唇颤抖得停不下来。
“刚才有，现在都在外头呢，没跟进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弄的全身都是水？那些人是甚么人？” 方才阿若拦住他向他求救，让他陪着做一场戏，二王子并没多想，只顾着心疼阿若浑身湿透，忙着把自己的大氅给她穿上，别的都没来得及问。
阿若的手死死攥着他，力气大得吓人，指节和指尖因为太用力全都白了。“靖北侯，杀了我姐姐。”阿若的眼睛通红，却一滴眼泪都没有，像两只烧着的小火炬一样，烧得二王子胆战心惊，“铜驼陌那边的家里，所有人，都给他杀了，我要不是发现的早，翻墙跳进冰河里，也得被他杀了。”
二王子的脑子嗡嗡响，耳朵里好像灌进了浓稠的浆糊，听到的声音都遥远的好像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阿若从怀里掏出一样不知甚么物事，递到二王子面前，摊开手。
二王子茫茫然地接过来，好像是个甚么圆柱子，纤细冰凉。他借着烛光定睛一看，险些把这物事丢出去。
是半根手指！
阿若的颤抖渐渐停止，脸却渐渐红了起来，就好像受了风寒的病患，红的一点不正常，她的语气更是冷静到不正常。
“今天傍晚我回家时，听他们说靖北侯又来看我姐姐，两个人在屋子里说话。我不想见他，就躲到后院自己玩。然后……听见前头动静不对，过去看，就看见他一刀一个，在杀人。我赶紧跑去给姐姐报信，想让她赶紧逃，就看到姐姐……姐姐已经死了，全身都是血，还……还……还衣衫不整，手指也断了一截。他杀完外头的人又折回来，好像在搜还有没有人活着，我只来得及从姐姐身边拣回来这个。”阿若从他手里拿回那半根手指，贴在自己心口，“我在冰水里头一直躲到他离开，才敢从水里爬出来。他走的时候还在笑，一点不在乎的笑。我姐姐惨死在他手上，他居然笑着就走了。我……我要给姐姐报仇！”
二王子喃喃道：“我大哥，靖北侯，他为甚么会杀人？他不是喜欢你姐姐？他……怎么会去杀你姐姐？”
“我对天神发誓，方才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有一个字说谎，叫我直接掉进地狱十八层，永世不得超生！”这毒誓太重，二王子被唬得想去捂阿若的嘴，却又被阿若眼睛里的悲愤和痛苦吓了回来。
一边是阿若，一边是自己从小敬重的大哥，少年夹在中间，眼前晃来晃去都是一片挥之不去的血光。
“我甚么都和你说了，你会把我带去给靖北侯灭口，还是帮我？”
二王子怔怔地立在那里，任由阿若把自己的手几乎掐出血来，神色茫然。过了不知道多久，被内心纠葛折磨得仿佛瞬间就憔悴下去的少年终于痛苦地开口：“我帮你。”
“那你带我去找皇帝，我要告御状，让皇帝把靖北侯抓了给我姐姐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