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颐泽打开车门,一只脚刚下车,动作就停住了,他看见习婉君的手在口袋里摸索了两下,似乎在找东西。
落在车上了吗?
他回头在车里找了找,也没见她座位上有遗落什么,等抬头的时候,习婉君已经朝保安亭走过去了。保安大哥听她说了几句话之后,拿出一盒烟,自己叼了一根,递了一根给她,习婉君下意识地抬起手就要去接,临时又缩了一下,转头看向自己那辆停在不远处的车——李颐泽下车了。
“我不抽烟,谢谢。”习婉君礼貌地对保安大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保安大哥脸上的表情存在很想不通的矛盾,就仿佛在说“你刚刚还要跟我拿烟,现在又不抽了,嫌我烟不好吗?”
“可以进去吗?”李颐泽走过来问保安。
保安客气地摇头:“外来人士不能进,现在还没开学,你们进去也没什么好逛的,食堂那些都关着。”
这大哥多半是个吃货。习婉君笑着向李颐泽解释:“我没打算进去,就是过来确认一下,这个大门是不是翻新过,看着好像不太一样。”
“嗯,两年前翻新的,里面的塑胶跑道也翻新了,连树都不一样,要进去看看吗?”
“外来人士不能进去。”保安以为李颐泽没听进去,又提醒了一遍。
“我认识这里的校董。”李颐泽看向保安,后者脸上惊讶了一下,似乎要进一步跟确认,但习婉君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既然变化那么大,我就不进去了,咱们去万安桥走走?”
“真不进去?”
“想去没变的地方走走。”
李颐泽顺着她的意,两人重新回到车里,学校距离万安桥大概有两公里的路程,路线上少有转弯的地方,是条很容易记的路,但李颐泽看见她还是开了导航。
他一时间分不清习婉君究竟是个万年不变的路痴,还是对自己这些远古记忆不够自信。
“万安桥”,是北宋年间传下来的一座古桥,桥长近一公里,桥板是凹凸不平的大理石条搭的,桥栏上有一些面目模糊的小雕像和刻在石头上具有年代考究的文字。若趴在桥栏上往桥底下看,能看见退潮之后的黑泥滩,黑泥上清晰呈现出许多小孔,底下藏了不少水生物。
如习婉君所料,这里是不变的。几只简陋的渔船停靠在岸边,和远处的高楼有了点不协调的出入感,只要不放眼遥望,单纯漫步在桥上听听音乐,也是别有一番意境的。
习婉君数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没来过这里了,最早以前,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会从学校跑步到这里吹吹晚风或看一两次日出,再后来和袁宇谈恋爱了,这里就成了他们的约会圣地。
习婉君拔出车钥匙,却没急着下车,而是转头凝视李颐泽,李颐泽的目光从桥上收了回来,顺着余光那道视线,转过头来与她对视。
“怎么了?”李颐泽问她。
习婉君笑了笑:“没什么。”这次她下车之前邀请了李颐泽:“下车走走?”
“好。”
倘若现在是开学时间,那么万安桥的桥头一定会有很多小摊子,奶茶烧烤麻辣烫之类的一应俱全,但现在就只有一个卖甘蔗的老奶奶在那边闲坐着,好不容易见了人也不吆喝,大抵是客人太少,已经全然没有做生意的热情了。
李颐泽见习婉君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位老人,便揽着她的肩膀走过去。
“买甘蔗吗?要榨汁的还是一根的?”老奶奶捶捶腿站起身问他们。
习婉君好似犯了选择恐惧症一样,最后她看向李颐泽:“你喝甘蔗汁吧?喝完瓶子给我。”
“为什么?”
“我待会儿想到桥底下挖小螃蟹,需要瓶子。”
“可以啊,那你自己不喝吗?”
习婉君俯身挑了一根甘蔗,拿给老奶奶:“帮我洗一下,不用削皮,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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