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殊出声轻咳两声,似乎是看到了楚玉紧握的双拳,担心他这一拳上去会把霍青南头打掉,所以出声轻拉回楚玉的思绪。
这是在国子监里,他在战场上的那一套没用,在国子监这个最高学府里动拳脚不仅没用,甚至可能还会让霍青南这种人抓住把柄,场面混乱可就不好了。
楚玉回首看着李殊,瞧见他偷偷摸摸的朝自己勾手指,那白皙的食指朝他微勾,感觉勾走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心。
他回到李殊身边伏首关切道:“怎么样,是不是不舒服?”
一旁看着李殊咳嗽的封越一口气提在嗓子眼儿里,生怕李殊一下就断气了,这要是被皇帝与太后知道李殊被这群人气死,估计国子监得关门大吉。
李殊覆附在他耳边小声道:“霍青南他们就是打嘴仗,别动手,这点事儿孤能应付,你给孤撑腰就行。”
楚玉看着他真诚的眼神,顺势安抚着他剧烈起伏的胸口:“怀王殿下别生气,毕竟此事是诬陷,即便是祭酒大人要上报朝廷,也不能只听信一面之词。”
他是在对李殊说,同样也是在对宋敏峰说。
原本听霍青南他们的话,又见到苏彻肿的老高的脚时,便已经在心里打好了上报朝廷的奏折,说李殊纨绔不受教化,任意妄为,即便是皇亲也不能留在国子监读书。
可在听到楚玉的那番话时,宋敏峰的腹稿也立马撕碎,瞧着那病态十足的李殊立马回过神来,关切道:
“怀王殿下昨日不是好好的么,怎么一夜之间变成这样了。”
李殊轻咳,搀着楚玉的手坐起来,平复了喘息后,才直视着宋敏峰道:“祭酒大人,这苏同窗向你告状,说孤与楚世子对他用私刑,污蔑沈同窗欺辱书学的女同窗,对么?”
宋敏峰点头。
霍南星道:“怀王殿下不是心里清楚么,怎么还多此一问。”
李殊抬眸望向他,虽然是满脸病容,可那眼神却是十分凌厉,看的霍南星不由往后一缩,不再出声。
李殊凝视半晌后,才叹息一声道:“那祭酒大人可知昨夜楚世子是在哪里找到孤的?是在迷心林的陷阱里。”
宋敏峰惊讶:“迷心林怎么会有陷阱?”
“是啊,迷心林怎么会有陷阱?”李殊轻笑着质问。
秦潋道:“自然是为了做戏做主,自己找人去挖的。”
李殊凝视着他,瞧了半晌后才道:“秦公子果然通透,找人去挖陷阱都知道。”
秦潋刚要回嘴说什么,就被苏少渊拽了拽手臂,使得他哑口无言。
李殊道:“公堂审案也讲究人证物证齐全,律令上也说若要判罪也得有证据,如今学监会的几位同窗听到苏彻的一番话,就认为孤是要以沈同窗一人的罪过而解散学监会,才有了如今的一番陈词,是否是偏听偏信,做了伪证呢。”
“我们没有。”霍青南说。
李殊笑的有些不削,站起身朝着宋敏峰揖礼一拜:“您是祭酒,是先生,孤以学生之礼敬您,但是祭酒大人也别忘了,孤若是真想要国子监解散学监会,何须那样诬陷一个同窗,请陛下下一道圣旨不就行了?”
霍青南轻哼:“可您是陛下的亲叔叔,处处彰显自己亲近百姓,从不以自己是皇亲贵戚自居,若是让陛下出面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面?”
李殊直视着他:“是啊,正因为孤是陛下的亲叔叔,所以孤做事从来都是行的端坐的正,孤要做就要做的光明正大,要打你就要打的人尽皆知,而不是做这种下三滥的勾当。”
霍青南有些不削,就连其他几个人都是十分不满意。
沈睿道:“所以怀王殿下就想把诬陷我的这件事轻轻揭过么?”
李殊垂眸瞧着苏彻:“是不是孤诬陷你,你问问苏彻啊。”
苏彻听出了李殊话里的威胁之音,抬头看了一眼,差点被李殊乌青的脸色吓的背过气去,又求助般的朝着苏少渊他们望过去,却不沈睿一把拽住了衣襟质问道:
“说,是谁指使你诬陷我的,是怀王,还是谁!”
苏彻吓的浑身都在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祭酒堂中静默着,谁都没有说话,听着苏彻那瑟瑟发抖的气音,一时谁都没有先开口,就连宋敏峰也在思考今日的事要如何上报朝廷。
李殊撩了裳摆,大摇大摆的坐下,此刻也不装病了,只是提醒道:“对了,昨日你来找孤救人时,可不知孤一个人听见了,还有,迷心林的陷阱是谁挖的你肯定也知道,谋害皇亲的罪名你担不起,最好如实说出幕后的指使者,否则株连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