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呢?”
阮咸窝在工位里,两条腿搭在桌沿上,一只手里举着一个肉夹馍,一只手拿着罗美娟尸体现场的照片,每个细节,每个角度,包括肥皂厂职工宿舍的房间,眼睛微微眯着,扫描一般一寸寸篦过去。
聚精过于会神,娄瑞这个时候贴着他耳根子说话,一口白吉馍瞬间死死卡进了喉咙口,咳了好几下,脸都憋紫了,才等到旁边娄瑞慢悠悠递过来一杯水。
阮咸好歹顺下去这口气了,立刻蹦起来骂人。
娄瑞那身型,阮咸且打不过,骂两句也不会少块肉,所以不痛不痒的根本不在乎,一脸好笑,旁边拉了一把椅子,坐下顺手抄起照片来看。
“你是真不怕卡死我啊,我还是不是你最亲爱的同事,你为什么不回答!”
“行了,”娄瑞大手按着越来越近的卷毛脑袋,直接推远了,“我就看看咱们大队,除了高血压低血糖胃溃疡肾结石,还能不能有谁是被大饼子卡出工伤的。”
阮咸坐下来,视线回归到照片上,叹口气,把桌上塑料袋里另一份肉夹馍推过去,“外头刚回来?”
“嗯,”娄瑞其实是吃过饭的,但不介意再塞个饼,几口吃完,手指在照片上点了点,“我知道乔二爷盯上另一条线了,你也觉得罗美娟的死和霍小雅的失踪之间是有关系的吗?”
阮咸扫了扫周围,见同事都各自忙着,没人注意他们这边,低声说:“他那么闷骚那么鸡贼一人,要是闻不着点血腥味,能让新领导那么利索给支去休病假?我没你和他处的那么久,可是我也多少了解他一些,”他看娄瑞一直似笑非笑看着照片也不搭理,冷笑一声,“我不知道原来队里闹什么幺蛾子呢,我只知道袁队当年一直器重他,可又不重用他,如今这个新领导又是这么个路数,人艰不拆吧。”
“霍小雅那边有点眉目了,”娄瑞看着照片上尸体深陷的眼窝,“何远姗帮着看了看监控,绑架者换的第二辆车车牌,何远姗说曾经在霍山的郊区别墅外远远见过,交警那边查了说是套牌,贼喊捉贼的套路吧,看来这个霍山很有问题,可惜何远姗跟个河蚌似的不肯多说,但逮住了霍山,孩子多半也就没跑了,呵,我这可怕的直觉。”
阮咸眼风扫着他,套话不成也不强求,听见后头的话,点点头,“艾队一开始就说是熟人作案,那跟这判断也基本吻合了,就是现在还不清楚霍小雅和霍山之间是否有血缘关系,要是有的话,至少孩子现在的安全性会高一些。”
“罗美娟那个哥哥还没信儿?”娄瑞问。
这部分一直是阮咸跟的,阮咸吃完最后一口,看了看手机时间,“实在不行我打算自己去一趟了,那罗增强比咱大队厕所里的石头还硬,就是不接电话。”
“咱哪层楼厕所里有石头,你指路,我去瞻仰一下。”娄瑞也时不时瞄一下手机等消息。
“技术科旁边那层的就有,男厕所最里面那个隔间,小龚子往坐便器底下垫了两块板砖,帮着自己使劲用的。”阮咸说起这些个臭氧层子那是如数家珍。
娄瑞没和他继续贫,拿着手机猛的窜起来,冲着艾云台办公室冲过去。
门也来不及敲,“艾队......”
艾云台边拿了大衣边往外走,抬手打断了娄瑞,带了一把他的胳膊,快速说:“霍山摆脱了我们的跟踪,故意换了车换了衣服玩金蝉脱壳,不过防着他这一手,另一组人提前埋伏在街口继续跟进,如今已经追着他出城了。”
娄瑞接到的也是交警大队那边同事发来的消息,高速收费站的监控拍到了疑似霍山出城的画面。
艾云台站在大厅里拍了拍手,“手上没重要工作的,现在一起出发,收费站监控拍到霍山副驾驶座位上有儿童用品,玩具和食品,所以霍山很有可能是去探看霍小雅的,我们必须立刻找到孩子,防止有一切不可控意外发生。”
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艾云台院子里跨上车,阮咸追上来上了副驾驶,“艾队,已经通知就近的民警先行支援。”
“好。”艾云台动作干练,眉间竖纹深刻,没有多余的废话,率先发动车开了出去。
这个时间正是晚高峰,最近又下了雪,道路拥堵的厉害,阮咸开了警灯放到了车顶。
双车道两侧的车开始缓慢调头斜插向马路牙子,硬生生挤出一条可堪通行的应急道。
几辆警车呼啸而过,总算快速的驶上了出城高速。
“艾队,艾队......”对讲机里呼叫。
阮咸举起来,递到艾云台边上。
“艾队,前方设卡没有发现目标出现,目前转下高速的岔路只有一条,是通往屋村的,是否提前联系当地的派出所配合。”
艾云台柺下通往屋村的岔路,沉声安排。
“艾队,”对讲机里再次汇报,“在屋村外发现了目标车辆,应该是进村了,已经有当地的同事悄悄跟上去了。”